陈兴走开去接电话,“老领导,有啥指示。”
“别,陈兴你这样说,我可受之不起了。”电话那头的王荣岩苦笑道,以前纵使当过陈兴的上司,现在的级别更是副部级,但王荣岩面对陈兴时压根没半点心理优势,要说他这副部级,也只是高校的副部级,和政府机关的行政级别比起来,终究是要打个折扣,说穿了,无非是享受那个副部级的待遇,真要说手头有啥权力,一个高校的党委书记除了管管所在学校的事,还能管什么?要说权力,还没陈兴的权力大,王荣岩即便是知道陈兴这话只是玩笑话,但也不敢应下。
“老领导,找我有事?”陈兴跟王荣岩开了下玩笑,也言归正传,王荣岩要是没事应该也不会找他。
“是有点事,陈兴,中午出来吃个饭?”王荣岩说道。
“没问题,老领导相邀,我可不能拒绝。”陈兴笑道,看了下时间,这会都11点了,王荣岩这邀请还真会挑时间,也没提前先打个招呼,这都到点了才打个电话过来,不过陈兴显然也不能跟王荣岩计较这个,嘴上满口答应下来。
和王荣岩定了下地头,两人挂掉电话便转身往回走,看了看里面的蒋琬,陈兴原本还想等卫生局的执法人员离开后和老朋友打个招呼,顺便了解下是怎么回事,这会却是不得不先离开了,陈兴之所以不走出来,多少是顾及到了自己的身份,在不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陈兴并不想露面,如果卫生局的人真的是在秉公执法,那他站出来,只会给卫生局的人增加压力,还会让他们在执法上畏畏缩缩,这不是陈兴想看到的,他和蒋琬认识归认识,但陈兴心里自有自己做事的一杆砰。
当然,假若卫生局的执法人员真像那旁观的老阿婆所说是在故意找事,陈兴也不会让蒋琬受了委屈,就算他跟蒋琬不认识,陈兴也不会纵容政府职能部门的执法人员非法执法,欺压老百姓。
“小李,你留在这里了解下事情是怎么回事,回头跟我说一下,我有事要先走。”陈兴惯性的抬手看了看时间,王荣岩刚才在电话里说马上动身出来,他也得去赴约了,让对方等太久也不是个事,现在王荣岩虽然没以前风光了,但毕竟是他曾经的上司。
“市…”李勇险些就直喊出来,看了看左右,幸好没人注意,李勇这才往外走了出来,刻意压低了声音,“市长,那您要上哪去,不用我开车送您?”
“不用,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不过等下你自己打车离开了。”陈兴笑道。
“那没事,回头我坐公交,方便得很。”李勇笑着挠头,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市长,您平常都没怎么开车,怕是生疏了,还是我开车送您去吧。”
“怎么,担心我车技不行是不是。”陈兴笑着拍了拍李勇的肩膀,“你就放心吧,我好歹也是有七八年车龄的人,虽然开车开得少,但也不至于不会开。”
“市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您自己开车不方便。”李勇生怕陈兴误会,赶忙解释,他平日里话就少,解释时总有点窘迫的样子,看得陈兴好笑的直摇头。
“小李,不用多说了,让你留下来就留下来,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你要把事情了解清楚,回头我会问你的。”陈兴笑着摆手。
“那好吧,市长您自己开车小心点。”陈兴这样说,李勇也只能点头,心里不是一般的纳闷,心说陈兴怎么会对这里发生的事感兴趣呢,无非就是卫生局的执法人员在执法,这种事也没啥稀奇古怪的,再说眼下看也没什么冲突,只是那小饭店的老板看起来像是在央求卫生局的人,看样子是颇为可怜,但要是小饭店的卫生不合格,卫生局的人严格执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陈兴什么时候关心起这种小事了。
再次回头往蒋琬的方向看了一眼,陈兴便往小巷外走去,正和马江对峙着的蒋琬抬头的一瞬间,隐隐有看到陈兴的身影,仔细一看时,陈兴都已经往外边走去,蒋琬看得不太清楚,也决计不会想到那人就是陈兴,心里头唯有苦笑,她这是气晕头了不成,竟然还会产生幻觉,微微甩了下头,蒋琬脸上也有莫名的悲伤,她这是受的哪门子罪,然道一个单身女人就不能自己出来出来闯荡吗,为何总要受到别人没有的磨难。
来到沿海大道的一家餐厅,陈兴开车过来时,才知道巧了,这家饭店就是林虹开的,他让王荣岩定地点,王荣岩便说了这家餐厅,陈兴起初没太注意,只是记下名字,知道在沿海大道这一片,过来找下就能找到,眼下到了地头,陈兴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林虹的餐厅,毕竟有来过这里吃饭,虽然没把餐厅的名字记下,但一过来就认出来了,到了林虹的地头,陈兴一下就想起好些天没联系过的林虹,心里忍不住八卦了一下,心想林虹跟她那保镖不知道有啥进展了没。
“陈兴,来了。”早到一步的王荣岩一直站在楼上包厢的窗口看着,见到陈兴下车,王荣岩就准备好了站在门口迎接。
“老领导,最近忙过了头,都没机会上你那喝喝茶。”陈兴看见走出来的王荣岩,快步走上前,他对王荣岩还是尊重的,而且两人现在没啥利益交集,反倒是少了一些猜忌和可能存在的斗争,关系反而好了不少。
“你是个大忙人,没时间是正常的,你要是整天都能闲得到处乱晃,那才不正常。”王荣岩笑着将将陈兴迎入包厢,又道,“只要你有时间,随时到我那里去,我好茶伺候着。”
“那敢情好,我早就听说老领导藏了点好茶叶,连自己都舍不得喝,我可就盯着那点茶叶呢,老领导到时候可别心疼。”陈兴笑了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其实更多的是场面话,打量着这间包厢,陈兴随口问了一句,“老领导,怎么想到来这家餐厅吃饭?”
“怎么,这家餐厅有什么特别?”王荣岩疑惑的看了陈兴一眼,“这家餐厅离我们学校也不是太远,再加上口碑不错,我就想着来这里了,谁让你这个大市长不定个地点,非要让我说,我也没啥特别好的去处,只要说来这里了。”
“还真是,离你们学校挺近。”陈兴笑着点头,他本就随口一问,王荣岩这样解释,陈兴并没打算多说什么,笑道,“老领导,今天找我不会是特意请我吃饭的吧?”
“我要说是专门请你吃饭的,那倒显得虚伪了。”王荣岩笑着摇了摇头,他自己也能感觉得出来,他调任南州大学党委书记,和陈兴的关系反倒变得融洽起来,少了一些之前在部里的隔阂和彼此间的警惕戒备心,此刻陈兴如此直白,王荣岩也没刻意掩饰啥,“确实是有点事,需要你这个大市长帮忙。”
“老领导,你也别一口一个大市长了,我还是听你叫我陈兴舒服点。”陈兴笑道。
“陈兴,你还说我呢,瞧你这一口一个老领导,我听得可也是不舒坦,受之不起。”王荣岩跟着笑了起来,他其实听得挺舒服,从一个实权司长到高校任党委书记,王荣岩这心里头的落差不是一点半点,虽然级别提了,但那又能怎么样,在这高校里,他的前途基本是没啥戏了,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手头的权力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他担任高教司司长,在分管领域内,管的是全国所有高校,就算是部属高校的一把手,即便级别比他高半级,但碰到他还不是得略带讨好的和他打交道,有求于他的,还得刻意巴结,但现在,他也就只能管着南州大学这2000多亩土地,出了学校,他说的话连个屁用都没有,和其他高校的领导没啥两样,王荣岩现在虽然是调整好了心态,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但也无能为力,陈兴这一声老领导,其实让他心里很欣慰。
“老领导,我看咱们还是别扯这个浪费时间了。”陈兴笑着转移话题,“老领导今天找我是为啥事?”
“哎,是有件事要麻烦你。”王荣岩苦笑一下,“我们学校不是要扩建嘛,需要向周边征地,在区政府里那里碰了钉子。”
“哦,怎么回事?”陈兴诧异道,按说地方政府是大力支持本地高校发展的,南州大学虽然是部属高校,但南州市政府也将之视为南州市高等教育的一面招牌,曾有专门下文支持南州大学的建设和发展,按说不该出现这样的问题才是。
“这可能跟我得罪过区里的人有关系。”王荣岩尴尬的笑笑,说出这句话时,王荣岩心里的无奈可想而知,想他一个副部级干部,如今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陈兴听到王荣岩的话时,很是惊讶的看了王荣岩一眼,王荣岩怎么说也是副部级干部,就算不是他只是高校的领导,管不到地方上来,区里的人不需要特地去巴结他还是怎么的,但也应该不至于跟王荣岩过不去,不管怎么说,王荣岩级别摆在那里,他不能对地方上的干部怎么样,但他有直接跟市里省里领导沟通的能力不是,区里的人会故意跟王荣岩过不去?
陈兴心里如此想着,脸上也有所迟疑,并没急着应王荣岩的话,王荣岩似乎看出了陈兴的想法,无奈的笑了笑,“陈兴,按说区里的人是没必要跟我们学校过不去,怎么说南大也是南州市高校的一面招牌,就像你说的,市政府也下文要求相关部门给予大力支持,这事说起来还要追溯到几个月前,当时跟区委书记耿建生发生了点不愉快,当时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耿耿于怀,现在给我们下绊子。”
“老领导,你怎么会跟耿建生发生矛盾?你们俩应该工作完全不搭边。”陈兴听王荣岩这么说,心里的疑惑更甚,南州大学校区是在南明区辖区内,而耿建生是南明区区委书记,一个是区里的一把手,一个是高校一把手,这也没啥交集啊。
“陈兴,那会你还没来南州,所以有些事你不知道。”王荣岩耐心的跟陈兴解释着,“耿建生儿子今年夏天刚参加高考,成绩那是一塌糊涂,他来找我们学校分管招生工作的副校长唐远青,要求让他儿子进来读书,远青答应了他,这事我原先是不知道的,不过今年暑假,学校里发生了一起车祸,有一暑期留校学生在学校内被一车子给撞了。
这起车祸很恶劣,驾车的人无照驾驶、酒后驾驶、超速驾驶全占全了,而那人就是耿建生的儿子,这小子品性绝对好不到哪去,开车进我们学校来泡妞来着,当时我还不知道那人是耿建生的儿子,原本也以为交警部门对这起恶性校园交通肇事案件会严查,所以我也没直接过问,只是在关注交警部门那边的处罚情况,但几天后就没了动静,我让下面的人去了解情况,才知道缘由,那会也是气愤不已,跟交警部门较上劲了。”
王荣岩详细跟陈兴说了起来,从他怎么跟交警部门较真,到后来耿建生出面请他吃饭,为他儿子赔罪,说他儿子也不是要故意撞人不是,这不是意外事故嘛,也不能怪在他儿子头上,再说被撞的那学生死也死了,他们也给出了一笔赔偿,王荣岩何必再抓着这事不放,人家家属都不闹了,你说你一个校领导至于嘛,再说交警部门那边都不管了,你出这个头有意思嘛,撞的人跟你又没啥关系。
耿建生那晚跟王荣岩吃饭,一开始也是抱着赔罪的态度来的,就是希望王荣岩别再较真,他对王荣岩还是尊重,就算管不到他头上,但也是一个副部级干部不是,耿建生并不想跟王荣岩闹僵,所以才特地出面请王荣岩吃饭,也亲自赔了罪,无非就是希望王荣岩别再多管闲事,但王荣岩对他的态度并不怎么买账,所以耿建生后来气头也上来了,就说了后面那些比较过激的话,王荣岩当时气得甩手而去,两人的关系也就彻底闹僵了,到现在也没缓和。
这事是发生在暑假的事,现在已经是11月份,是过去好几个月的事了,王荣岩在事后的一个多月也一直在为那个死去的学生抱不平,一直在给交警部门施压,但结果却是很让人无奈,经手此事的是南明区交警大队的人,人家压根就不鸟他,就好比那句老话说的,县官不如现管,王荣岩级别是不低,但管不到他们头上,而区委书记耿建生却是能直接决定他们的命运,这种事情大伙儿心里都亮堂着,也该知道怎么做,犯不着为了一个王荣岩去得罪耿建生,除非是不想干了。
王荣岩当时不是没想过直接市里、省里的领导去反应这事,他也找了市长,就是陈兴的前任,对方倒是满口应下说要去了解下情况,但回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王荣岩也看出了,对方无非是在敷衍他,只是不想当面驳他的面子罢了,这也让王荣岩心灰意冷了许多,他倒也是能直接去找省里的领导,但他也不过是刚来南州几个月,况且也跟省里的领导不相熟,人家即便客客气气的接待他又怎么样,嘴上答应下来,怕是也不会真正去办、
王荣岩自个就是在体制里面混的,他比谁都明白官官相护是怎么回事,再加上学生家属都想息事宁人了,王荣岩觉得自个像个小丑一样跳来跳去也不过是让人看了笑话,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事也就算那样过去了,但他和耿建生的仇怨也就在那时候结下了。
不过王荣岩虽然不再管此事了,但也回击了一下,他是管不到地方的人没错,但在校内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他说了算,耿建生那儿子考的成绩一塌糊涂还想进来读书,王荣岩这个书记直接发话了,不录取德智体美不过关的差生进来,那样的学生进来是在玷污南大这片净土,谁都别想走后门,以至于耿建生的儿子不能进来读书,副校长唐远青还为此事找过他,说是能不能再通融通融,没必要真的把耿建生得罪死,以后少不得还需要跟地方政府打交道,但王荣岩那会也是铁了心了,咬住不松口。
耿建生的儿子后来也真的没进来,至于是不是去复读了,还是耿建生凭借自己的关系给儿子找别的学校去了,王荣岩就不清楚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在这件事上,他是把耿建生彻底得罪死了,王荣岩要是早知道现在会在征地一事上被区里给设置了障碍,或许他当时也不一定真会那样去坚持,但没发生的事,谁也说不清。
“哎,说起来,我这也算是多管闲事,家属都不吭声了,你说我还蹦跶个啥劲,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陈兴,你说是不是。”王荣岩叹了一口气,相关领导的敷衍态度虽然让他心灰意冷,但学生家属的沉默其实更伤他的心,到头来,倒真像是耿建生那晚嘲讽他的了,他一个外人出啥头?这话还真应验了。
“老领导,您别这样说,我不仅不认为你是多管闲事,相反,我觉得你管的对,学生在校园里出了事,学校就有责任,更别说还是这种恶劣交通事故,你作为学校的领导,要为自己学生讨个公道是合情合理的事,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就算是学生家属想息事宁人,那也是家属的事,家属不想为自己孩子讨个公道,但你为自己学生讨公道有啥不对?”
陈兴正色道,此时此刻,陈兴看王荣岩的目光跟以往也有些不同,要说他和王荣岩现在的和睦关系是因为没有了工作交集和利益冲突才变得融洽起来,那么,此刻陈兴对王荣岩真的是有些敬重了。
在官场,很多干部纵使都有跟人勾心斗角的一面,但不少人做事仍然有自己的良心和底线,这样的人,也该值得尊重,陈兴之前在部里和王荣岩的接触时间也不算特别长,毕竟王荣岩后来调到下面来了,所以他对王荣岩不算特别了解,也无权去评价王荣岩在部里跟人相互攻讦算计的一面,就冲着在这事上的做法,陈兴就对王荣岩刮目相看,之前叫王荣岩一声老领导,多少有些应付的成分,但这次的这一声老领导,陈兴真是发自内心了。
“陈兴,你就别说这茬了,我之前和一位老朋友说这茬,还被说道了几句,说我这是在中央机关呆久了,没地方工作经验,也不了解地方的情况,这地方机关跟中央机关完全是两码事,他说我这调到地方了,还想着按部里的办事作风来,能不到处碰钉子才怪。”
王荣岩苦笑着摇头,他那老朋友也算是能跟他交心的一个,当时还对他说了一句,说他如今调到地方,还只是调到高校里任职,表面上是升了一级,但实际上没啥实权了,别说以前部里的那些老油条不一定会给他面子,地方上那些成了精的人更不会买他的账了,何必去自己找气受,王荣岩当时听了这话也很不是滋味,老朋友说的话难听了点,但却是大实话。
“中央机关确实和地方差别挺大。”陈兴对王荣岩最后的话倒是认同,他是少数在地方和中央机关都工作过的人,虽然在上面呆的时间不长,但也算是有些了解了,所以陈兴也格外清楚两者的差别。
“所以我也算是吸取了教训了,看来以后做事不能犟了。”王荣岩笑道。
“老领导,别,我觉得您应该继续保持这样的风格,这不能叫犟,而是守住自己良心的底线,我很赞成您这样的做法。”陈兴很是认真的对王荣岩说道。
“难得陈兴你能赞同我的做法,为了这事,连我家里那口子都说了我几句,说我做的没错,但没必要跟耿建生那种人闹僵。”王荣岩摇了摇头。
陈兴听得一愣,不过也只能笑笑,王荣岩夫妻俩的事,他倒不能乱说啥了。
“哎,咱们就先不说这事了,谈正事要紧,瞧瞧,我这人说着说着就会把话题扯远了。”王荣岩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陈兴,这次找你是想请你在征地的事上帮帮忙,区里给我们下绊子,故意不帮我们办,我们校方也没法单独完成征地工作,别的不说,区国土局不审批,我们征地都不合法。”
“老领导,你确定这次是因为耿建生因为之前的事而故意使绊子?”陈兴看了王荣岩一眼,他并非不相信王荣岩的话,但总得确认一下。
“确定,百分百确定,要说之前我还没想到是因为暑假那事让耿建生不痛快才导致现在的结果,但学校里也有一些干部跟区里的领导颇有来往,有人就私下透了口风,说是问题的关键在耿书记那里,耿书记不点头,没人敢办这事,你说这还不明摆着是耿建生在暗中作梗吗。”王荣岩气愤道,除了恼火,更有些憋屈,一个副部级干部在一个处级干部前吃了瘪,还半点办法都没有,王荣岩这心里能舒畅才怪。
王荣岩说着话,见陈兴却是沉默了起来,来之前还挺有信心的认为陈兴会帮忙,这会,王荣岩心里也咯噔一下,心说自己这次难道又是一厢情愿?想及此,王荣岩内心满是苦涩,也是,陈兴虽然一口一声老领导的叫他,但人家跟他又不是真的有多么深的交情,凭什么要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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